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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耕身解读新疆托克逊智障奴工案:新疆奴工案背后是公权失范
[标签] 事件聚焦 托克逊 智障奴工 维权
2010-12-15 [来源]东方早报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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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http://www.sina.com.cn  2010年12月15日10:25  东方早报

  英国诗人柯勒律治说过:“最野蛮的人并不是野兽,他更坏,非常坏。”而我们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是,“非常坏”的事情总是一再出现。

  空地上粉尘没过脚踝,一阵微风吹过,粉尘就会往嘴和鼻子里钻。工厂内粉尘飞扬,工人破旧的衣服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粉尘,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工人用锤子把石料敲成小块,然后将石料送到粉碎机内……简单、重复的劳动,呆滞的眼神,没有一个人说话。这是《新疆都市报》记者试图向人们讲述的他亲眼所见的情形。报道说,新疆托克逊县库米什镇有一家名为佳尔思的绿色建材化工厂,来自四川渠县的10余名工人(其中8人为智障人)三四年来在这里遭遇非人待遇:工人们逃跑就遭毒打,干活如牛如马,吃饭与狗同锅,工钱一分都领不到……

  这是人性之黄昏。从2007年山西“黑砖窑”事件至今,已没有哪一年不曝出同样的事例。这一切让你不得不确信,在那些被解救的“黑窑奴”之外,还有更多的“黑窑奴”;那些被曝光的“黑砖窑”之外,也还有更多的“黑砖窑”。

  更多的“黑砖窑”如何炼成?我们到底有没有能力去阻止“非常坏”的情形一再发生?或许在这一点上,托克逊案正在提供一种可能。这就是:一种“地下奴隶经济”正在此案中浮出水面。据佳尔思工厂老板李兴林介绍,他手续齐全,与四川省渠县乞丐收养所(渠县残疾人自强队)签订过用工协议。渠县收养所的负责人是曾令全,“他组建了收养所,并向全国输送工人”,用以牟利。而随着媒体跟进,也证实确有这么一家“渠县收养所”。原来在地下,真的存在一个有组织、有规模奴隶经济的链条。而这一点,却是在历次“黑砖窑”事件中被忽略了的。

  “地下奴隶经济”为何一再被忽略,而“渠县收养所”又何以神奇存在?托克逊案曝光后,四川渠县迅即采取了行动,并发布消息称,所谓的渠县收养所没有经过任何审批,转卖智障者“系曾令全个人行为”。但问题在于,既无审批,当地政府何以容忍“渠县收养所”长期存在?据渠县救助站工作人员透露,该收养所10多年前已经存在。然而为何未得到查处,反而让曾令全在2009年增补为渠县工商联执委?另外,媒体在2007年就曾披露,曾令全因组织同类型的“包身工”,而遭湖南省耒阳市追捕。但直到现在,他仍然“逍遥法外”。这还是一种个人行为吗?

  每一个包身工或“黑窑奴”,无不成为“地下奴隶经济”的载体,也更是公权枉渎的直接结果。对托克逊事件,吐鲁番地委固然已迅速行动。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书记张春贤也做出批示:“闻在托克逊县发现非法使用智残人员之事,深为愤慨,即着专门小组协调相关省份,即使上天入地,也要把不法分子缉拿归案。”但“不法分子”是否仅仅指向“卖人者”曾令全及“用人者”李兴林?很多事情,为什么总是要等到被媒体关注并影响恶劣之后,才等来公权对案件的查处和对奴工的解救?这本身已是对公权力的巨大反讽。

  公权失范无疑是“地下奴隶经济”得以生成的必要前提。最典型的山西黑砖窑事件,曾曝出有的奴工被解救后,竟被当地劳动监察部门倒卖到另一家黑窑场,而一些黑砖窑甚至有官员入股。而就托克逊方面来看,一家奴役残障人士且环境如此恶劣的工厂如何能够光明正大地存在,而相关部门竟不为所知?另外,记者在12月10日就曾向镇派出所反映情况,但派出所副所长表示,因该厂老板与民政部门签署过用工合同,就没再过问,表示“如果他们签的协议有问题,派出所会去调查落实”。这是怎样的冷漠推卸?而在记者举报并且该案曝光后,企业法人代表李兴林居然能在12月12日带领10名雇工逃离托克逊。这又是怎样的失职,已不言而喻。

  当然,当“非常坏”的奴工事件再次出现,也是对《劳动合同法》的再次羞辱。不应忘记,2007年的山西“黑砖窑”事件,曾经是这部法规得以加速出台的关键背景。中华全国总工会法律工作部副部长谢良敏当时曾指出,“应该说‘黑砖窑’事件的出现,使《劳动合同法》最后能够全票通过。”同时表示,“黑砖窑”问题反映了我国的劳动制度、我们的劳动监督检查制度、我们的工商登记制度,以及公安管理方面都存在一定的漏洞。但是显然,一部受到“黑砖窑”驱动的劳动法规,在施行之后并没能杜绝“黑砖窑”,更未能遏止“地下奴隶经济”。真正的问题仍在于,我们真的有能力、勇气去阻止那种“非常坏”的事情再次发生吗?(作者系资深媒体人士)

 

新疆托克逊智障黑奴工案网易专题链接:http://news.sina.com.cn/z/xjzzgc/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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