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海喜憨儿，放飞智障群体梦想
猜猜这是哪？
员工许炎哲 “我觉得他比以前快乐了。”许炎哲的妈妈说。 每天下午六点，许炎哲从喜憨儿洗车中心下班，搭公交回家——这家喜憨儿洗车中心并没有在深圳，而是位于青海西宁，今年8月8号刚开业。 每天早上七点半，许炎哲准时从家里出门，搭公交去离家十几公里的喜憨儿洗车中心上班，一般情况下路上要花五十分钟左右。由于是夏季，他可以一直穿着喜憨儿洗车中心的黄蓝制服，到达洗车中心后，时间是八点半，他要和其他14个孩子在特教老师的带领下开始晨练。 晨练通常到9点，如果中途院子里开进来一辆车，那么晨练便结束，大家正式上班，开始洗车。许炎哲在洗车小组里负责擦车轱辘，只要看见有车进来，他便迅速拿上毛巾迎过去，将四个车轱辘擦得很亮。 正在擦车的许炎哲
许炎哲今年28岁，在来洗车中心之前，他在青海慧灵智障人士社区服务工作站待了8年。在妈妈眼里，许炎哲是一个有自闭症倾向的孩子，不敢接触人的目光，沉浸于音乐，从不主动表达自己的情感，能在引导下对问题进行简单的回答。 而洗车中心，是青海省残联主动找过来要求复制过去的，据深圳喜憨儿洗车中心创始人曹军所说，从联系上到8月正式开业，洗车中心很快就建成了。 青海慧灵目前有将近50名孩子，一个多月前，许炎哲和慧灵其他挑选出来的30多个孩子开始接受洗车培训，也开始了被考核的过程，而他们能否留下来拥有一份工作的关键在于：
动手能力
是否喜欢洗车
情绪是否稳定
问题行为是否可以控制
家长的配合度如何
在这一个月里，有的孩子做到一半就对洗车感到了厌倦，有的孩子行为问题始终无法解决，还有的孩子因为家长怕受苦，担心孩子天天跟水打交道关节受不了，即使能力完全胜任这份工作，也最终退出了。 最后留下的15个孩子，其中3名为自闭症患者，年纪最大的有30多岁。 和他们从慧灵一起来到洗车中心的还有五名特教老师，15个孩子分两组，每组由两名老师负责，由于洗车技师还没到位，老师们还需要兼职带着孩子们共同完成洗车任务。 青海喜憨儿的队伍里多了一名女孩子哦！
中午十二点半，换班时间，许炎哲和组员们去洗车中心旁边的青年公寓吃中饭。 洗车中心把慧灵的一名家庭妈妈请过来，在青年公寓里负责这些孩子们的饮食。吃完饭，他们会回到洗车中心里的员工休息区，休息至下午两点半，继续工作，晚上六点准时下班。 下雨或人少的时候，他们会在康复室接受老师的专业训练，而老师则根据不同孩子的兴趣安排音乐课、美术课等等，也培养他们对工作的认知和专业度。 据青海智协的副主任葛广勤介绍，试运营一个星期，每天洗车约20辆左右，尽管有时候一些孩子难免会因为擦累了出现叫不动的情况，也遭遇了顾客发现车没擦干净开回来重新擦的挫折，总体来说，许炎哲和他的小伙伴们表现不错，能顺利完成洗车工作。
最开始，这些孩子由父母接送，慢慢地，他们现在已经可以独立上下班了，有6、7个家住得远的孩子，还可以住在洗车中心旁边的住宅楼里，晚上由生活辅导员辅助生活。 “有一个孩子以前经常离家出走，于是我们给他配备了定位仪，让老师盯着，尽最大可能提供安全保障，”让葛广勤印象深刻的是，有一次，老师正在给大家放音乐，一片欢乐中突然开进来一辆车，随着一声“洗车啦”的呼唤，老师关上音乐，员工们便主动跑去自己的组，拿起工具就开始洗车，秩序井然。 从制服、上下班时间、轮休制度、特教老师的配备、到休闲娱乐设施，西宁喜憨儿的一切规范全部照搬深圳喜憨儿的模式。“这没有什么好难的，模式已成型，只要肯做，很容易就可以复制过去，我都全力支持。”曹军说。 位于二楼的休息室
这样的支持性就业场所是青海第一家 许炎哲每天跟熟悉的同事在一起，打泡沫冲水擦车。妈妈形容他觉得上班特别好玩，变得很有时间观念，害怕上班迟到。“但他现在还是不太理解上班的意义，”许炎哲妈妈说，“等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后，我想他会逐渐理解自立、赚钱这件事。” 在洗车中心开业前，许炎哲的妈妈和其他大龄孩子的家长一起，也曾想过孩子未来的出路问题，“一方面工作占据了精力，另一方面，青海的条件有限，很多事我们光有想法没办法落实，像喜憨儿洗车中心这样支持性就业措施，在青海是第一家，”许炎哲妈妈也有她的无奈，“在此之前，我们的孩子只能待在慧灵，还是没办法真正接受技能、职业方面的培养，融入社会。” 其实建立洗车中心的想法，葛广勤三年前就有了。葛广勤是青海智协的副主任，这些年来，他们也一直在摸索成人心智障碍孩子的出路：试过联系牛奶厂做牛奶包装，也联系过餐厅做餐巾纸包装，但都不长久。因为没有持续的造血功能。 三年前葛广勤去台湾考察，看见洗车行，她发现，洗车这个行业适合心智障碍的孩子。 打泡沫、喷水，孩子们很容易接纳，比如慧灵就有一个孩子特别喜欢玩水，走在路边会跑去理发店把水龙头打开来玩。可以结合。 回来后葛广勤写了一份关于开办洗车行的可行性报告递交到省残联，得到了认可，大家也一直关注相关信息，直到去年，曹军的喜憨儿洗车中心在深圳开业。 西宁喜憨儿洗车中心让曹军印象最深刻的是，它全部由青海省残联主动、积极、一手推进的： 缺场地？——直接在残联的院子里劈出一块地，盖了四百平的大厂房，为了防止员工冬天被冻着，还特意装上了加大加厚的暖气片和让水恒温的热水棒； 缺资金？——直接从残保金里拨钱投入。 一切都由残联包办，这让当初深圳喜憨儿创办时，和一群家长自掏腰包，四处奔波找场地的曹军倍感羡慕。 他们的明天 一年过去，喜憨儿洗车中心就这么在青海开出了第一家全国旗舰店，很快，兰州、银川的家长组织也找到曹军，希望能把这样的模式复制过去。这也让曹军看到了明确的希望和目标：他要在三年内，把喜憨儿洗车中心旗舰店开到50家左右。 如今，深圳喜憨儿的规模依旧没变，还是最初招收的十多名员工，经过一年的工作，他们从最开始只能擦车，逐渐能擦车里车外，现在还学会了抛光打蜡，增加了换机油、保养轮胎等延伸服务，在洗车场后院，还多了一排花房，平时他们就去种养盆栽，附带销售。 而在青海，许炎哲和他的伙伴们，正在明亮宽敞的厂房里，合力清洗一台刚开进来的银色大众车。 水流与泡沫交织的，是他们能用自己双手握住的明天。
编者按:这是智障群体迄今为止获得的残联最大力度支持的项目！中国智协正在起草报告，上报中国残联领导。
图/文：大米和小米 责编：张婷
